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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歌舞伎
除了艺妓,日本舞台还向艺术鉴赏家和艺术爱好者献上另一种最高雅、最独特的艺术奇观--由男演员扮演女性 角色。
作为一名性学家,我习惯性地以为这是双性恋的表现,因此观看典型的表演时,我没有放过机会对其来源问题加以研究。在东京,我由懂得歌舞伎的专家陪着,先后7次光顾大型剧院,那里仍然依照几百年来的传统,扮演女性角色还是男演员的专利。其中,最有趣的要数漂亮的歌舞伎剧院,它是几年前被火灾烧毁后重建的。
幕间休息的时候,包括几千个家庭(日本人通常是全家一起去看戏)的日本观众挤满了甬道。那里有5层各式各样的店铺、画廊和许多饮食店,从简单的日本茶馆到最典雅的欧式饭馆都有。旋转的舞台比欧洲最大的舞台还大一倍。那里也有“花径”,从舞台所在的那一层直接穿过整个乐队,大多数演员便由此上上下下,走向已经急不可耐的观众。
东京剧院比歌舞伎剧院更大更豪华,一两年前才刚刚开放。我曾和土肥教授一家去过那里,他们一家人(土肥夫人来自最受尊敬的商人世家三井)都对我很好。
老朋友岩谷(曾在柏林大学教授日语)终于陪我光顾了明治剧院。这些乐于助人的鉴赏家对我理解剧情很有帮助,因为其情节主要来源于历史故事,外国人很难理解,因此很容易对演出产生厌倦情绪。大概是下午4点钟,戏就开场了(以前常常是上午10点钟开场),一直要到晚上11点钟左右才能结束。
大多数欧洲人在日本剧院里都待不了两个小时,大多数美国人最多能待一个小时,有的甚至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觉得无聊了,接着茫然,最后就不免心生怒火。我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情节上,整整4个小时,丝毫不觉得疲劳,一直兴致勃勃,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。这也许是为我从其画面和哑剧的特征出发观赏戏中的一切,完全被演员出神入化的易性扮演和手势,以及布景、姿态和服装迷住了,我发现这些都具有高度的艺术性。如果我还没有完全忘记听听歌舞伎的语言,那对于我这样的外国人来说,仅仅通过其语调来欣赏,就会感觉他们的语言倒像是给日本三弦伴奏似的,我甚至对男演员模仿女声的假嗓也不觉得反感。
在明治剧院看戏的幕间休息时间,我和岩谷一起参观了歌舞伎主角的化妆室。和我们欧洲的相比,日本的演员化妆室显得出奇地干净、整洁。许多演员都有一个私人的祭坛,他们会在上场之前匆忙地祈祷一下。我们看到一名男演员坐在漂亮的绣花坐垫上,肘边放着一杯茶,从化妆笔开始第一笔修饰到最后带上复杂的假发,他已经完全变成一副女性的姿态。
年轻的演员石川通过岩谷的翻译问我:“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真的像女人吗?”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:“是的,的确很像。”他带着充满喜悦的虚荣心,以女性的优雅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中村和立尾把他们的照片送给我。我见到了几乎所有著名的易性演员,只有Ganjiro 没见到他那时恰好去日本南部访客去了。最重要的是,我看见了一位扮相变化莫测的演员,他几乎无所不演,从天真的小女孩到干瘪的老太婆,从年轻人到老糊涂,每个角色都演得尽善尽美,出神入化。
真正的专家认为男演员比女演员更擅长塑造女性角色,玛利亚·派珀就在其《日本戏剧艺术》一书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。他们应该能演得更“透彻”。许多开明的日本人也有此看法,尽管他们并不出于道德上的顾忌而反对女演员扮演女性角色。至于我,就没办法比较孰优孰劣了,因为我没有在著名的日本剧院看过女演员的表演,只看过几场拙劣的滑稽戏,戏里的男性角色也是全部由女演员扮演的,化妆十分色情化。
对于歌舞伎男演员的性取向,人们众说纷纭。我通过考察研究,把他们分为3类:
(1)完全正常的男性:他们具有正常的性取向,过着正常的性生活;
(2)易装癖者:他们非常喜欢穿女装,但是只对女性产生性吸引。其中有些人结过几次婚,和有名望的艺妓生活在一起,他们的关系全城尽人皆知;
(3)同性恋者:他们不管在舞台上,还是在日常生活以及爱情生活中,只有扮演女人的角色才感到自在。
在第一种人当中,艺术和天性以75%对25%的比例混合在一起,第二种人为50%对50%,第三种人为25%对75%。每一种人的人数都不相上下,当然其中也有处在各种两性中间阶段的人。
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敢断定自己的天性究竟属于哪一种人。中国的梅兰芳无疑是扮演女性的男演员中最伟大的艺术家,也经常在日本露面。或许这些人对艺术的执著追求掩盖了所有性冲动。
在我的日本同行中,我发现他们普遍忽视了对演员在台下生活中的中间性的研究,尤其是在总体上对同性恋的范围缺乏了解。例如东京帝国大学的精神病学教师三宅教授,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说:“告诉我,亲爱的赫希菲尔德,听说德国、英国和意大利都有很多同性恋者为什么日本没有?”
我回答说:“亲爱的同行,那是因为你们接纳同性恋者,而我们禁止。39
“但是似乎欧洲更普遍,”他接着说,“我在日本的长期医疗实践中,连一起同性恋的病例都没遇到过
“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现象在日本会比在欧洲少,我回答道,“不过再过几周,等我在这个问题的专家中做一些调查后,我就能告诉你更多的事实了。
离开之前,我把自己的看法简单地告诉了他。那时,我已经从日本人给我的信中,特别是那些在我出名后来看我的人的信中,发现日本存在着和欧洲完全相同的同性恋现象,不管是性取向还是表情腔调都有。我以前得出的结论再次得到证实:个人的性类型比民族的性类型起着更加重要的作用。
许多欧洲人和日本朋友以稳固、确定的同性恋关系生活了10多年,他们到东京和大阪来拜访我。在我到过的地方中,东京上野公园的湖泊、洞穴和建筑附近的“区域生活”是最活跃而浪漫的,尤其是晚上7~11点钟之间;但是不论昼夜,都有一大群各种各样、关系可疑的人咿咿嗡嗡地议论纷纷,在伦敦的海德公园、纽约的中央公园、马德里的布拉多公园和维也纳的普拉特公园却见不到这样的景象
上野公园的活动让人主要回想起柏林动物公园中的某些地方。大约40年前,上了年纪的同性恋者告诉我,他们年轻时(距今有100年了),那里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。在柏林,就像在东京一样,有人认为这种现象是大战后发展起来的产物,因为他们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。在这两个地方,同性恋人群和他们的友好表示只能得到圈内人的认可。大多数人都匆匆而过,视而不见,脑子里装满了自己的兴趣和爱好。